甜牙 5

更新啦⁄(⁄ ⁄ ⁄ω⁄ ⁄ ⁄)⁄希望节奏不会显得太慢(´;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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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那天仗助也没有再坐多久就站起身来告辞了。吉良客套地挽留了一下,仗助看着随他动作摇摆的金色刘海,只觉得手腕上被搔弄过的地方仿佛烧灼一般滚烫。“我、我都忘了是出来跑腿的了,还、还得赶紧回去呢。”他结结巴巴地解释道,吉良给他打开门,夜间的风吹拂着少年高热的脸颊,他显得有些惬意地眯了眯眼睛。虽然不过十多岁的年纪,他却已经比吉良还要高了,使得金发的男人不得不稍微仰起头来看着对方,“那么,晚安了,仗助君。”


像是每天都会发生的对白一样,他看仗助走上门口的人行道,然后才轻轻在背后关起了门,轻微的关门声传到了仗助耳中,他才猛地松了一口气般,胸膛中暖暖的,仿佛有轻柔的水流淌过似得,“那杯果汁加了白兰地,人有些清醒又有些醉。”他想着哪本书里瞧来的话,越发觉得好像就是这么回事,等到了家之后被朋子问起,他才想起来,东西还没有买呢。


第二天上课他也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趴在桌上的时候,仔细瞧着吉良帮他磨的精细好看的左手,有那么一会儿,仗助觉得或许之前自己从来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手可以这么好看。椭圆形的饱满指甲和修长的手指,甚至包括皮肤下浅青色的血管。他左右摆动着手,直到他的好朋友虹村亿泰在背后用铅笔捣了捣他,“仗助,老师在看你。”仿佛终于意识到自己还在上课的少年猛地坐直了背,慌忙翻开手中的国文书,老师轻咳了一声,又转过头去,他在黑板上写下芥川龙之介的名字,粉笔因用力而断裂,但老师却显得不在意一样,他踱起步子来,绕着仗助来来回回地走,“‘人生不如一行波德莱尔。’真是精彩的句子!”少年看着老师走路时晃动的领带,思绪早就飘忽到别的地方去了。


“你今天很不对劲诶。”终于等到午休时亿泰这么说,“干嘛老看你的左手。”他顺势将对方的手拽到自己面前来端详了一会儿,觉得没有什么变化。“是修过指甲了吗?”康一在一旁猜测道,但总觉得有些不对,他看着穿着短裙的女生从面前经过,“没道理的,仗助,你是不是恋爱了?”


那种飘忽的泡泡被戳破的感觉一时炸得高中生满脸通红,忙慌不迭地否认,“才没有,不要乱说!”要说恋爱,仗助觉得总该更特别些的,他半夜睡不着时有想过自己会和怎样的人“坠入爱河”,那个心中的阿妮玛总归是个温柔女子的形象,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被几撮金色的刘海、似有若无的暖暖鼻息给撩拨心弦。


而吉良却没那么多空闲来想些有的没的,他刚到公司之后就看见桌上被放上了部长筛选下来的企划方案,“上次空条博士建议的虎鲸玩偶得到了上级的一致认可,于是希望能再得到一些博士的建议,至少是外形上能获得孩子喜欢的海洋生物,最好再特殊些,既然上次是吉良君和博士商谈的,那么就还是交给你负责吧!”坐在办公桌后的男人如是说,吉良甚至在心中盘算了一下放弃这个企划的可行性。和人交涉真的不是吉良吉影的拿手本事,只是简单的社交辞令还能应付的来,但他的本性始终是疏离和冷淡的,若是对方热情过头,他还会往后更加退缩起来。


本能上的排斥和不适,若是要被现充们说成是人格的悲剧的话,那也无所谓就是。


但无论自己再怎么不愿意,吉良还是能自豪地说自己是个尽职的员工。他拨通了承太郎留给他的电话,对方很快便接了起来,“什么事?”


“空条博士?这里是龟友百货的吉良,”他自报家门,口音中完全听不出他对此的不耐,“不知道我是否能稍微占用一点您的时间?”


完美的措辞,恰到好处的敬语,承太郎在电话那边听着对方的说辞,想着对方那既想显得普通又显得格格不入的打扮,即使自己常年漂泊在外,仍旧没有遇见过像吉良那样的人,曾经没有,或许以后也不会。与吉良吉影这种类型的人接触的机会,不会再有第二次了。承太郎自觉自己是一个拥有冒险精神的人,无论是险峰还是巨浪他都无所畏惧,所以即使他感觉到了对方温和面具下有着对自己的浅浅敌意,他也依旧决定视而不见,在他看来,去了解一个自己感兴趣的人,也并不是什么非常过分的事。


“空条博士?”久久没等到回复的吉良有些困惑地又问了一遍,承太郎把听筒换到了右手上,他低头瞧了瞧手表,“好。五点,水族馆见。”接着不顾对方还有什么别的询问,便直接切断了通话。吉良举着话筒听着对面传来的嘟嘟忙音,一时觉得无比心累,他原本并没有约见对方的意思,但既然对方已经自顾自地定了下来,他就还是得硬着头皮赴约。吉良从来没有争做业绩的意思,只是做一个优秀的员工,也是他平静生活的选项中不可缺少的一环。


承太郎觉得自己某种程度上也没有预测错,吉良吉影就和他的人一样看上去有些神经质得守时,可能对于他,那些在谈生意时还能迟到的角色大概是罪大恶极。吉良今天穿的是白色的西服,依旧是高调的意大利名牌,熨烫平整的浅蓝色衬衫、夸张的领带,包括那在腰间系着的、更加夸张的皮带,无一不体现着主人非常不平静的内心。但他冲自己露出的职业笑容和友好伸出的手却又全然不是这么回事。


承太郎与他握手时闻到了他洒在衣领和袖口上的淡淡男香,是略微有些中性的木香,稳重却辛辣,海洋学博士不自觉地挑了挑眉毛。他们在水族馆隔壁的咖啡店找了个位置,咖啡店里播放着爵士乐,三三两两的人,显得很惬意。吉良从公文包里拿出文件,把可能的选择都展示给承太郎看,在此期间颇具职业素养。承太郎仍旧随意地坐在椅子上,扫视着摊开在自己面前的文件,如果要说创新精神,大概龟友百货只能拿个及格分吧,而吉良正在一旁给他详细解说该企划的核心目标,他的语调平淡,承太郎甚至觉得对方在心里也一定对这无聊的解说而感到十分不耐,但对大隐隐于市的渴望却不允许他过于跳脱。或许那些在自己看来无聊烦闷的日常,正是对方用于掩饰内心的衣物。


“那为什么不来一些不一样的。”他突然这么说,打断了吉良的讲话,“对不起,什么?”金发的上班族略显疑惑地转过头来,清澈的薰衣草色的眼瞳投来疑惑的视线,承太郎依旧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他手托着下巴,嘴角微微上扬,“装上发声器,录制虎鲸的声音也是不错的选择。”他说着从口袋中取出耳机,大概是准备给吉良听一下虎鲸的叫声,那两只好看的指头捏住耳机,一瞬间就靠近了吉良耳边,对方出其不意的动作让他一时跟不上,但若伸手去接的话,肯定会和那双手有肢体接触,就像他上次递给对方自己的名片一样。吉良愣了一秒,显得有些犹豫般把脸靠了过去。


耳机轻松地塞入了耳孔,那温暖的指头也轻轻触到了耳骨上,像是为了防止它掉出来似得,承太郎甚至整个张开了手,掌心贴着他的脸颊,拇指似有若无地蹭了蹭他的耳垂。吉良觉得自己的耳朵已经整个滚烫了起来,像是一只煮熟的虾子。


太过了,这显然太过了。金发的男人在心里愤愤地想,即使是吉良为数不多还有些交情的同事,都没有对自己做出过这种出格的举动,而承太郎看起来也不像是这类轻佻的人。但对方眼中却始终都没有出现过暧昧不清的光点,就好像他这么做只是再平常不过的事而已。耳机中传来空灵的声音,像是海洋的歌声,轻盈又有些些甜美,是天地间的造物,是人类不曾拥有的美妙音律。


“真好听。”吉良评价道,在对方有所动作前就伸手取出了耳机。黑发的男人嗯了一声,他接过耳机时吉良才注意到他的衣袖上有烟草的味道,清淡的,带着丝丝薄荷糖的味道,大概是万宝路。“谢谢您的建议。”他说,在文件上添了几笔,他写字的时候承太郎就用指甲敲着桌子,让自己的注意力不得不放在那修长的指头上,有那么一会儿,他甚至觉得对方完全就是故意的。


“那么空条博士……”


“承太郎。”他打断对方,带着博士头衔的称呼生疏感太强,让人不适,就好像是巴不得和自己撇清关系一样,不过他却很确定对方心中一定是这么想的就是。


“……那么承太郎先生,我们今天就这样……”他一边收拾着文件一边这么说,无论有什么理由,他都不想再延长今天的加班时间了。


“有家海港餐厅不错,一起去吗?”这已经是承太郎今天第三次打断他了,吉良觉得自己亲和的面具即将剥落,但承太郎似乎对此并不在意似得,他看了下表,并告知对方自己已经订好了半个小时之后的位置,吉良觉得在这个问题上他似乎并没有给自己留其他的选择。


好像从上个周末开始,就是在水族馆中和承太郎第一次见面之后,因为做企划而经常加班,每一天自己周围都围绕着不同的人,从早到晚,让向来不怎么爱与人扎堆的自己焦躁症都要复发了,他跟在承太郎身后一边走一边啃着自己的指甲,大脑放空,只想赶紧通过这种方式缓解一下即将决堤的压力。但下一秒他原本放在嘴里的手就被人拽了出来,嘴唇上有什么滑腻腻的东西,吉良回过神来才发现指尖都被自己啃得血淋淋的了。“不要啃。”对方这么说,吉良有一会儿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小时候,每当啃指甲时,父亲都会用这种温和的方式加以制止。承太郎用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拿出手帕替他擦干净了血迹,又仔细检查了一下咬破口的地方,还好,并不是特别严重。


那双好看的手,手掌温热干燥,正包裹住自己的手,指尖传来对方掌心的温柔,像是给了吉良莫大的安慰和肯定一样,“那双美丽的手正握着自己”这一事实抚平了他心中所有的焦虑、烦闷和愤怒。就连眼前这个比自己高出一大截的男人都显得顺眼多了,吉良缩回了被对方抓住的手,“我没事。”


“嗯。”承太郎应道,转过身去,刚刚一瞬,他好似窥见了吉良保护壳上的裂口,那其下的心海翻滚着惊涛骇浪。冥冥中他觉得,吉良抵抗一切他不愿意面对的事的方式就是斥之暴力,但他却完全不讨厌这样的选择,从某种意义上,这也是他会做的事。


命运总会让相似的人相遇,让不同的人相惜。他脑中有一会儿冒出了这句话,他觉得在自己长达数年的旅行中总能听见人这么说,直到这会儿,他在大陆东方角落里的一个海滨小镇上才第一次觉得或许它说的也没错。


啊啊,真是够了。承太郎在心里啧了下舌,有点不悦地皱了皱眉。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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